疫情下的父子情深:从前我是他的山,现在他是我的山
我让儿子把刚送来的一箱苹果亲手递到我胸前,还让儿媳一旁拍照留影存念。儿媳打趣:“爸,您可真讲仪式感呀!”其实,疫情当前,心态微妙,我就想体验一下儿子用他有力的大手捧给我沉甸甸孝心一片那种感觉。
一种情绪突然就涌上了心头:从前,我是他的山;现在,他是我的山。
当儿媳送来两打新口罩,还有老伴喜食的排叉一大包;当儿子拎来我钟爱的花生和大枣,特殊时期非常感受,温暖立刻充盈了我们老两口的身心。
儿子用他浑厚的嗓音反复叮嘱:“老爸老妈,记住,别出门!你们这个岁数,免疫力不比当初了!您和我妈缺什么,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买了送来。”说到做到,宅家月余,儿子儿媳从西五环他们的小家开车到南四环我家,送吃的送喝的送用的,一趟一趟。
看着儿子白净的脸上黑黑的胡须,再瞧瞧自己已然发白的两鬓,我不由忆起与儿子有关的那些曾经……
1980年12月4日凌晨,儿子的第一声啼哭冲破寒夜!清晨,我跑到路旁小卖部,用公用电话向岳父岳母报喜:“您二老的好闺女今天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兴奋的高音大嗓险些吓着售货的阿姨:“哟,瞧把你美的!”
很快,孩子长到8个月。一次午夜,媳妇招呼酣睡的我起来给儿子接尿。迷迷糊糊中我把盆端得太低,孩子尿猛,一下冲到我脸上、嘴里,媳妇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也乐出了声:“童子尿,养生!”
儿子3岁那年的仲夏,一天下午,我骑车带他去看望姥爷姥姥,回家路上突降阵雨,实在没地方躲避。怕孩子淋着了,我用身子挡在他的头上,顶风冒雨奋力疾行。
仿佛一转眼,儿子就上大学了,他已经身高1米83,白白胖胖。但依赖性还是挺大。
2001年冬天的一场大雪,令我们父子永生难忘。
那天是周末,儿子放学回家赶上大雪纷飞,他急慌慌打来电话:“爸,您快来接我吧,我在大红门,雪太大路太滑……”家住南苑,儿子回家难我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附近没通地铁,我又没有私家汽车,仅有一辆摩托……
电话铃再次响起,儿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爸,你骑摩托来接我吧!我很冷……”“孩子,路那么滑,我真的没法去……”
第三次铃声响起,孩子的声音已经可怜巴巴:“爸,快来接我呀!我饿……”
我狠心回话:“儿子,我走着去接你?不如你自己走回来!你先买点吃的填饱肚子,然后迈开腿回家。记住,你是20出头的小伙子了,必须要有男子汉气概!”电话那头是沉默。我再次鼓励他:“你不是读过《平凡的世界》吗,学学孙少安、孙少平哥俩,勇敢,不服输,靠自己顶天立地!”咔嚓,那边挂断了电话。
揪心地等待。
两个小时后,儿子跌跌撞撞进家,一身寒气,两脚雪泥,仰面躺倒床上,脸上一条条汗迹……我端来热水,老伴捧出鸡蛋面,儿子擦脸洗手后只热乎着吃了几口面,便疲倦地和衣睡下了。
一早醒来阳光灿烂。轻轻推开儿子房门,他醒了,正翻看《平凡的世界》。
那以后,儿子变化极大。 如今的儿子,能在公司加班一整夜毫无怨言;能顶门立户使妻子女儿有宽阔肩膀可靠;能体贴父母使我和老伴有温暖胸怀可依……男子汉!
让儿子在困顿时刻勇于面对,自己想辙,谁说这不是一种淳厚的父情深爱呢!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王满仓